chapter 12 少女的过往

西纳很快就把薇洛艾带到了教会的圣教堂。在接受了骑士大人的拥抱奖励后，她面含羞涩，愣了一会儿没回过神来，然后赶紧使用幻形魔法，捂着绯红的双颊，伴着青绿色的光烟，翩翩然跑没影了。

我竟然……竟然……被……被月印骑士大人拥抱了！！！

(资料图片)

“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，不知道菲希诺是什么样的性格呢？应该也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吧。”薇洛艾的自言自语并没有被任何人听见。

又过了一会儿，和往常一样，她已经被安排到了月印骑士专属的房间里。房间内饰俨然一座水晶宫，灯饰华丽而端庄，玛瑙般的晶灯点缀下，给房间内的一切笼罩了一层神圣的气息。石英铺就的地板上附着一个大大的纯白色星月符，天地有致，与白净的天花板上幽暗色调的星月符遥相呼应，光与暗的气息在此交融，而与整个房间主色调相冲的那一相现在只好收敛气息，营造出一种微妙的不对称感，又变相地谱写了这个世界的大致乐理。

玄关外围还有屏风相隔，看样子就像是一个高位贵族大小姐的闺房，显得格外有朦胧的羞涩感。屏风内侧则是一张偌大的丝绸制大床，它的软度可能只有某些波涛汹涌才能与之媲美，床褥上也是星月符的装饰和纯白色的底色。最让薇洛艾欣喜的还是向阳的大阳台，上面还有按她的喜好提前种好的小盆栽，都是她最爱的星佑草和月晶花。这两种植物很奇特，只要相距不远，它们就会将各自的枝条和叶片伸向彼此，一起抵御风霜雨雪，看起来就像是互相依偎的姐妹一样。当有一方开花的话，另一方还会用叶片轻轻地护着那朵娇滴滴的小花。明明是两株完全不同的植物，却会如此互相关照，就算是植物专家都没搞懂其中的奥秘，后来就变成了一段佳话。

讲到那些植物专家，薇洛艾真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
他们那群吃饱了没事干的，不相信植物中的这种纯洁的友谊，非要拆散它们做对照组研究。而后又要抽提叶片内容物做研究，听说在抽提的时候，被抽提的星佑草还被视死如归的月晶花护下来了。那些专家确实感到惊讶，可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两株植物的叶片上沁出的是露珠还是泪珠，实验依然在继续。听闻了它们如此有灵性的举动，薇洛艾只觉得这是翻版的人体实验！！

薇洛艾出身于一个底层的普通家庭，小时候就被教会发现有着极高的剑术天赋和魔导适应力，被强行地捋走进行非人的培养训练。这些家乡随处可见的小花小草就是她唯一的动力源泉。失去家人陪伴孤立无援的她、训练中受伤入骨的她、受尽神权洗脑的她，只要一看到这两株泛着星点荧光、依偎在一起的小巧植物，就会开心地笑出来。后面和它们接触多了，它们甚至也能感受到她的善意，每当看到她，也会伸出小巧的叶片，轻抚少女的脸颊，帮她分担强加在她身上的一切，承受着她眼泪的重量。

当初的少女已经长大，更加的坚强了。薇洛艾倚着阳台上的阑干，看着身边的小植物，轻声道了一句谢谢。

小盆栽们灵性地摇了摇枝条，回应着少女。

她呆呆地望着王城逐渐降下的夜幕，不知不觉出了神。

独处的时候才能拿下那不自然堆砌出来的坚强。

当然少女是懦弱的，薇洛艾自己也不否认。她不是希望一生贯彻打打杀杀的那种人，她毕竟是感性的，她不想去过这样的人生，也不想有人去过这样的人生。但是必然会有人会被强加这样的责任，全世界总有那么几个人，注定会与众不同。

既然已成定局，她尝试去接受、去忍耐。如此来看，她认为她成功了吗？她自己也不知道。

在教会的高压教育下，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来。

苦难毕竟是苦难，只要是个人都不会主动陷入苦难中，更何况是无法推却的强加的苦难。但是，苦难确实会让人更加坚强，那些被残血反杀的苦难，会让人越来越强大。

不属于同龄人的强大就这么在她的内心浇灌着，她的思想观念也开始转变。直到第一次亲身经历的月光血族的讨伐，当时她只是看着、看着，看着就要几近疯癫。血沫横飞、不时地飞过来的断肢残臂，天空中悬挂的血月都让她为之一颤。镇压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，每一秒钟，城里城外都死伤无数，人们的哀嚎声镌刻在她因为恐惧差点呕出来的心脏上，每当哀乐响起，她的心都为之一紧。就好像这个眼睛泛着青绿色寒芒的怪物在看着她，下一秒就会将她吃掉一样，她整个身子缩在一起，根本不敢往前看。直到最后这个怪物重新归于一缕青绿色的光烟消散，她才敢堪堪睁开眼晴，已经魂不守舍了。

后来的复盘会议上，她更加震惊了。

“那只怪物已经跑掉了，不知道下次会出现在哪里。先把档案存到月血库里吧。”

“我们这次的讨伐并没有月印骑士参与，竟然连位格较为低下的月血都只能堪堪击退。”

“谁知道会这样没有征兆就出现血月啊，明明总教会那边都没有讯息。”

“起码我们以最快的效率组建了讨伐队，最大程度上降低了伤亡，还将怪物击退了，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。”

“唉……”

“什么叫那样的怪物只是位格较为低下的类型？！”薇洛艾闻言出声惊呼。

既然这样，这条路我都已经走了这么远了，也不好回头了。

至此，薇洛艾下定决心，她也要成为月印骑士，为了守护她自己的花园，也为了守护重要之人的花园，更为了守护所有无辜者的花园。

“如果我有资质的话，那就好好地利用我吧。”

她已经再也不想听到人们的哀鸣了，也不想无辜的人留下悲恸的热泪而孤守终生了。

于是，天刚蒙蒙亮，有一个少女褪去以往的稚气，带着坚毅的目光，有力地练习挥剑，中午简单充饥后，下午又练习魔法适性，晚上才卸下所有防备，与小阳台上的小植物互相吐露心声。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，她飞速地成长，各种方面，嗯，那种方面也有。

她感受到了一丝成长的安心感，被迫成为以前自己不想成为的人，现在却觉得理所当然，真是一种奇妙的反差呢。

她重新取出弯月头饰，轻轻地别在头上。夜晚出奇的安静，点点辉光在头饰上汇聚于尖端，映着少女的面孔，更加的恬淡宁静。

“我并不后悔呢。”

少女看着城市的灯火，总觉得牵引着自己的力量又强了几分。这种无名的契约感让她安下心来，她隐隐觉得有人在呼唤着她，而也只有她能够真正回应这种呼唤，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特殊的被需要。

随着城市逐渐睡去，少女也合上了眼帘，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。

“总觉得是一种不怎么坏的体验呢……我的人生什么的，从来没有如此的有实感。”

与此同时，在王城的一处不起眼的小屋里，另一位少女从昏迷中慢慢醒来。

……